「如果想要快樂,就拋開一切去旅行吧;如果生活不順,就勇敢轉身去旅行吧!」你是不是有著這樣的想法,認為旅行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,一旦踏上並歸來之後,生活就會有所不同,就能跳躍式地從這個對現在不開心的自己,蛻變成那個在未來很快樂的自己?
曾經我以為只要一個人踏上旅行這條路,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,就會找到真正的快樂,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,沒有人會真正在乎你的社會地位或工作學歷,可以建構出另一個全新的自己,再也不會被那些令人喘不過氣的社會主流價值觀所綑綁,但是,真的是這樣嗎?
的確,在踏上旅行的那一刻,雖然內心還是有一絲恐懼,卻止不住那興奮而雀躍不已的流浪靈魂,靠著堅強的意志力與相信自己的信念,即使雙腳漸漸疲憊,也選擇不放棄,以緩慢的步伐持續向前邁進,一路上與最真實的自己自我對話,看見驚奇壯觀的美景,更遇見許多交付真心,不為任何目的而給予的人,為旅行帶來莫大的支持與感動,更為自己帶來無比的快樂。
然而,旅行過後,你的天空不會變得比較藍,也不會憑空出現一道彩虹,而且,它並沒有結束,反而是另一個開始,你終究得回家,面對那些其實從未消失的生命課題,和好久不見的朋友相聚,坐下來聊天的那一刻,通常第一句話還是:「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?」,或是,「你接下來要找什麼工作?」
是的,不是移動到地球的另一端,就和世界分離,也不是行走到世界的某一點,就和現實切割,旅行和人生不是分開的,旅行是人生的一部分,你仍然必須在人生裡做選擇,無論是家庭、愛情、工作還是人際關係,柴米油鹽醬醋茶時時圍繞在你身邊。
▎不是旅行後就該快樂的嗎?怎麼快樂消失了?
事實上,快樂從未消失過,只是我們忘了在人生的每一個當下,成為那個讓自己快樂的人。
是的,能夠讓自己快樂的,不是別人,也不是旅行,從來只有自己,只有自己先快樂起來,放下以為快樂是來自於外在的執著,才能自在地處在任何當下。
一個人旅行真正的考驗不在路上,而是在返家之後,在你踏進家門的那一刻,你的感受就是最好的答案。如果你在踏上旅行的時候是快樂的,從旅行返家後卻是不快樂或是不踏實的,那是因為你在抗拒中自我拉扯,抗拒面對不符合自己期待的真相,卻又不選擇走向自己期望的版本,我們總在旅行的過程當中,藉由身體的移動與感官的刺激獲得快樂,看似正面迎接外在的旅行,但內心只是背道而馳的逃離,仍然在原地踏步,然後,這趟旅行結束了,回到家,也回到原點。
我曾經是那個對自己人生方向感到困惑,對朝九晚五的生活感到不滿,而踏上旅行逃避一切的旅人,以為旅行之後就會找到人生的意義,或者找回快樂的能力,但是,現實是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旅行,沒有回到人生面對自己的旅行,是不可能快樂的,所有你不去面對的問題,至始至終都不會憑空消失,直到你願意回到當下面對它為止。
即使當時的我懵懵懂懂,我從來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,也不再責怪自己過去的決定,因為如果沒有這個過程,我不會在不斷地走錯路、受傷害的過程中,學著在跌倒後爬起,學著在嚐試中修正,放下對自己的批判,與過去的自己和解,並重新檢視自己的人生,更不會明白回到每一個當下,真誠地面對自己的感受與人生的課題,走在自己真正想走的路上。
我們透過一個人旅行,為自己裝載許多收穫,無論是表面上的增廣見聞和開拓視野,或是喚醒內在的力量,成為更勇敢堅韌、獨力自主的自己,同時,也在獨處的過程當中,隨著稀釋與沉澱,逐漸發展出更強烈的當下覺察,開始注意到週遭的細微變化,或許是那片被風微微吹動掉落在地上靜止不動的枼子,或許是那個在你眼角餘光不經意走過的陌生人臉上掛著的微笑,它們的存在有了表象之外的意義,比起用眼睛看見,更學會用心感受。
與自己獨處的旅行為我們帶來更敏銳的覺察,覺察也為旅行帶來改變,但沒有實際回到人生時刻的覺察自己,不可能帶來全然的蛻變。大部分的人生問題,並不會在旅行當下就奇蹟似地因為突如奇來的豁然開朗,從此一筆勾消,如果我們真心渴望改變人生,勢必得連結旅行與人生,在人生的旅行中放下一個個包袱,走向自己真正想走的路,才有可能蛻下一層層的繭,從毛毛蟲蛻變成一隻蝴蝶,恣意自在地飛舞。
最後,我們總期待著些什麼改變而踏上旅行,但旅行帶來的改變從來不是來自於外在,而是回歸自己。當你回歸自己,開始由內而外知足常樂,你會理解走向旅行不再是獲得快樂的解藥,而是支持快樂的其中一個選項;當你回歸自己,紮根並駐足於每個當下,你會發現旅行之所以能幫助你看見世界獨特的樣貌,是因為我們先感受到自己的獨特,更是因為我們即使在平凡中也能感受週邊一切的獨特。
其實,我們一直都在旅行之內,不在旅行之外,但是,只是不斷往前向外走,不回到人生覺察自己的旅行,僅能換來短暫的自由與歡愉;只有懂得回頭向內走,並回到人生覺察自己的旅行,才能帶來真正的自由與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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